周鑫宇:公共外交与中国文明观对外话语体系建构

【专家观点】时间:2023-08-15      来源:中国外文局文化传播中心      

公共外交意味着当我们在讨论话语构建问题时,需要有一个落地的情景,它涉及到碰撞什么样的思维?构建什么样的话语?对谁去传播的问题。如果站在这样的角度来说,我们首先要聚焦一个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提到的“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这几句话是对一些具体问题的回应和解答。


第一句“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显示文明交流面临着非常重大的挑战。历史上促进文明交流、打破文明隔阂主要有两种力量,即商业和宗教。只有这两种力量能驱使人们冒着千辛万苦到不同的地方去适应不同的文明。但是当下我们看到商业力量正在受到国际上的政治力量的压制,这对于我们来说是脱钩和断裂的重大问题。所以,它不仅是在谈文明问题,也在谈文明挑战的问题。

第二句“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这也不是纯粹谈文明问题,而是谈安全问题。比如说从非传统安全来说,文明冲突当然是一个全球的非传统的冲突。美国和欧洲觉得自己会存在稳定的冲突,但对于中国,他们会认为这是一个全新文明国家所带来的冲突。这是我们正在或未来还将面临的重大安全问题。

第三句 “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这里涉及到一个政治尊重的问题。我们说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主要是说超越西方的“文明优越论”。世界上的文明是百花齐放的,是要共同来保护的。这涉及到重建或者重塑一种平等、民主、多元的国际秩序。

因此这三句话不完全是文明问题,它背后要应对的是经济安全和政治挑战,会影响到我们的经济、安全和政治目标。因此,我们的回应不应只是文明层面,比如说通过弘扬传统文化,通过推动文化资源的交流,留学生和学者的互访,如果指这个层面是不足的。

要明确当前挑战的本质是国家之间的关系和文明之间的关系,是立足于民族国家政治现实的,这个政治现实在相当长历史阶段难以跨越。

因此,首先我们需要的是理论性的对话。如果围绕现实,比如媒体互相纠缠对方哪些做得不好,这个对话是无法进行的,它一定要有超越性的、应然性的、理论性的内容。这种理论性对话,实际上是一个话语,但这个话语并非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我们去批判美国民主自由的话,我们会找出一堆既不民主也不自由的内容。但是这不影响美国在政治宣传中继续塑造自己关于民主自由的话语。所以我们不应该去围绕某种事实去跟外国开展辩论,而是要认识到话语的长久历史价值和当下的政治意义。去构建这种理论性、应然性和话语性的东西。

其次,如果我们要构建话语,需要寻找共同问题,也就是话语的相关性问题。美国谈民主自由之所以能产生作用,是因为18、19世纪,西方社会要面对这个问题,尤其是新兴的工人阶级的自由问题,以及相应的政治制度变化的问题,所以说美国把这个话语放到了历史的节点上,这是所谓共同问题。

从理论性、相关性和共同性这种概念来出发,我们应该构建什么样的话语?

第一个,文化需要构建中国型文化,这需要要把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和生态文明综合起来。二十大报告里面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部分提到,物质文明是高质量发展,政治文明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精神文明是丰富人民精神世界,社会文明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生态文明是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最后提到的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也就是说所有的这些东西集中起来,是要归于人类文明新形态的。

我们把这中国体系列出来以后,要解决的问题一定是是从人类发展角度出发的。这五个文明关系之中,有一个全世界关心的,就是物质文明和其它文明的关系问题。因为西方在过去的几百年中创造了伟大的物质文明。大家都共享物质文明。但这种物质文明跟其它文明什么关系?是不是遮蔽了,或者矮化了其它文明?这是当下的越来越重要的问题。

围绕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关系,围绕物质文明和社会文明的关系,围绕着物质文明和生态文明的关系,中国有很多故事可以讲,我们也经历了快速经济发展带来的精神和社会、生态,乃至政治的发展问题,这些挑战是我们共同面对的。所以可以基于这些共同挑战,讲共同的理论、共同的主张、共同的故事。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中国能解决这些问题?首先就是要讲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关系。我今年出版了本书叫《中国政治的细节:一个县的减贫治理》,到我们最贫困的乡村去,会发现它物质文明很落后,我们要改变它的面貌,让它脱贫。但贫困是很动态的,人在那就得穷,大多数不穷的人都离开了。还有各种精神状态、社会结构的问题,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相互纠结,难以结果。要解决这些问题就需要政治文明,这个政治文明还包括村庄的政治,怎么把政治文明的这些问题讲清楚是全世界关心的问题。

美国或者是英国在讲这件事情上以前是成功的,但是他们的故事线确实面临新的挑战,什么样的政治能解决平等问题,解决气候问题,解决新资本论;什么样的政治能解决艺术家和哲学家提出当代的精神危机问题。

最后一点,就是要强调一个关键词:人类文明。我们是建立在民族、国家的现实基础之上谈民族之间的关系。但如果我们能解决的种种冲突都是自私的、圈层的、局部的或者说马克思主义讲的市民主义或者人群的这样的关联,那么怎么建立一种全人类的关联,这个话题至少是世界共同的。

这个话题符合上边提到的理论性和应然性,相关性和共同性。如果围绕着我们五种文明的关系,我们能讲出逻辑出来,在世界上是有吸引力的,因为它击中了时代的脉络,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再去探讨怎么去构建中国文明观的世界话语体系。但不论如何,它背后的问题是重大的,挑战是巨大的,它不是我们某个局部的问题,它是宏观主体问题。



本期编辑:王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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